夏日的蝉鸣在梧桐树梢震颤,我蹲在阁楼地板上擦拭着曾祖父留下的黄铜怀表。表盖内侧的刻痕在阳光下泛着幽光,那是用小刀刻的"1937·云隐山"字样。当指针突然逆时针飞转时,怀表盖弹开的瞬间,一张泛黄的地图从齿轮缝隙中滑落。
地图上的等高线勾勒出座被藤蔓覆盖的山峰,山腰处用朱砂圈出三个相连的圆点。我颤抖着对照着老宅墙缝里发现的半块青砖,砖面隐约可见与地图相同的云纹。当暮色浸透窗棂时,书包里多了爷爷临终前塞给我的指南针——指针永远指向西北方。
山脚的槐树林比记忆中更深了。腐叶下散落着民国时期的铜板,每枚都刻着"永昌钱庄"的徽记。小夏的登山靴陷在泥沼里,她举着从老宅翻出的煤油灯,火苗在潮湿空气里忽明忽暗。"这些铜板..."她突然蹲下身,用放大镜照着铜板背面的暗纹,"是密码!"
第七个山洞里的石壁布满钟乳石,小夏的煤油灯突然爆出灯花。幽蓝的磷光中,我们看见岩画里的人形符号正与铜板暗纹严丝合缝。当最后一块拼图归位时,洞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,整座山体开始微微震颤。
"是民国时期的矿道系统!"我摸着石壁上磨损的铜制阀门,阀门表面刻着"1937.7.12"的日期。铁门后的铁链突然绷直,露出条幽深隧道。隧道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组成摩斯密码,破译后竟是"宝藏已毁"。
最惊险的时刻发生在地下暗河。小夏不慎踩塌石板,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民国年间的账本冲来。我拽着岩缝里的铁链荡到对岸时,怀表里的指南针突然变成血红。当我们在溶洞深处找到那口封着青砖的井时,井底暗格里躺着本用密码写就的账簿。
月光透过石缝照在账簿残页上,1937年的暴雨夜清晰如昨。守矿人老赵为护住最后三箱金条,用身体挡住了日军刺刀。账簿末页夹着半张全家福,照片背面用簪花小楷写着:"愿山河无恙"。怀表盖内侧的刻痕在月光下显出第二层字迹——"后人慎取"。
当我们在黎明前攀出山洞,背包里除了账簿还多了三块青砖。小夏的登山镐头在岩壁上敲出清脆的回响,惊飞了树梢的蓝尾鸲。远处的山峦轮廓渐渐清晰,像极了爷爷临终时握着我的手比划的形状。
山风卷起账簿残页,泛黄纸页上隐约浮现出"永昌钱庄"的朱红印章。我们相视而笑,背包里的指南针依然指向西北方,而我知道,有些秘密就像这指南针的磁场,永远指向初心与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