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开头段落)
暮春的雨总来得猝不及防。那天清晨推开窗,铅灰色的云层已压到树梢,雨丝斜斜地抽打在玻璃上,将街角的梧桐树影切割成细碎的碎片。我望着窗外渐次模糊的街景,忽然想起祖父总挂在嘴边的话:"风雨是天地写给大地的信笺,每一道褶皱都藏着光阴的故事。"
(风雨中的困境)
古人在竹简上刻下"风雨如晦"时,或许正经历着文明的至暗时刻。商周交替的甲骨文中,"雨"字常与"兵""灾"并现;北宋靖康之变后,陆游在《示儿》中写下"王师北定中原日,家祭无忘告乃翁",字字浸透风雨飘摇的苦楚。就像敦煌藏经洞的经卷,那些被黄沙掩埋千年的典籍,每一道虫蛀的裂痕都在诉说着文明在风雨中的挣扎。现代社会的风雨同样锋利,2020年武汉封城时,方舱医院里防护服上写满的"待春来"三字,恰似文明在至暗时刻的倔强宣言。
(风雨中的坚守)
但风雨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侵袭。北宋沈括在《梦溪笔谈》中记载,治水专家高超发明"合龙法"时,面对黄河改道带来的百年水患,带领工匠在惊涛骇浪中筑起第一道堤坝。明代郑和七下西洋,宝船队穿越季风最烈的马六甲海峡,水手们用竹筒接漏的智慧,让惊涛骇浪成为丈量人类勇气的标尺。这让我想起祖父收藏的民国年间的老照片:暴雨中的上海外滩,外国银行的金字塔在雨幕中模糊成剪影,而中国商人撑着油纸伞,在积水中蹚出一条通往外滩的"商业通道"。
(风雨后的新生)
最动人的风雨叙事往往写在雨后的彩虹上。王维在《山居秋暝》中写"空山新雨后",将自然界的雨水升华为精神世界的洗礼。敦煌莫高窟第220窟的壁画里,雨中飞天的飘带比晴天时更灵动,北魏画师用朱砂与石青调和出"雨霁云开"的渐变。这种将苦难转化为美学的智慧,在当代有了新的诠释:汶川地震后重建的"彩虹校舍",用钢结构在废墟上撑起七彩虹桥般的穹顶;新冠疫情中诞生的"云课堂",让知识的雨露跨越山川阻隔。正如敦煌遗书《放妻书》所写:"若能同心共老,岁月成诗",风雨的淬炼终将沉淀为文明的年轮。
(结尾段落)
暮色中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云隙间漏下的阳光在积水里碎成万点金箔。忽然懂得祖父说的"天地信笺"——那些穿透竹简的雨痕、漫过堤坝的浪涛、浸透纸页的泪痕,最终都化作文明长卷上的墨色。当我们学会在风雨中阅读天地,便懂得每个时代的风雨都是必经的章节,而真正的坚韧,永远生长在风雨经过的地方。